年少不知乡愁为何

【作者：安教员,编号11087 更新时间：2019-09-27】

恍然间，冬天来了。

不知它是何时悄然潜入这宁静的村庄。

01

我回来后，就看到村庄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外套。早晨，一直在零下几度之间交替变更着。天蒙蒙亮，我躺在还有余温的炕上，听着妈妈在房子里停不下来的唠叨声，掺杂着爸爸无聊的口哨声。奶奶时不时在院子里咳嗽一两声，爷爷拖着沉重的步子擦动地面的声音。

仿佛世界安静到，只剩下生活的气息。

02

还是硬着头皮起了床，迎着冷风裹一件大夹袄，北方的冬季果然很凌厉，从南到北，虽然都是冷天气，但是耳朵却是最灵敏的感受器，一下子好像要被冻掉了，哈一口气好像那白色的雾气都躲进了空气里。

窗外，没有绿油油的田野，只有干巴巴的土地，又干又瘦的冬小麦，不禁想起了童年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总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步履维艰，脚下的雪总在不经意间将整个人拉向地面，于是就好怕冬天，怕地上的雪，怕身上圆滚滚的棉袄。那条打过滚的泥泞的小路，现在荒草丛生，无人问津，路两旁没有看到今冬麦盖三层被的景象，也不见小麦在湿漉漉的泥土中安详的入睡的样子。

一切都如从前，又不同于从前；路上走过的人，依然是那些人，却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样。

水泥路两旁的白杨树枝叶萧条，偶有几只寒鸦飞来落落脚，却总是招人们嫌弃。麻雀是最忠诚的守护者，每到冬季别的鸟群一群一群的飞走，唯有它们守着干冷的冬季，在寒风中飞向田野，飞向有炊烟的人家，到处觅食，叽叽喳喳。在被风吹的不见一片叶子的马路上经常可以看见跳来跳去的麻雀家族，这群让人又爱又烦的小家伙，貌似总能在被风扫过马路上找到些什么。

03

这不是春季，没有拖拉机的嗒嗒声，没有春燕的喃呢声，只有一静一动的脚步声，说话声，扫雪声，在万籁俱寂的冬夜中，走向黎明，迎来朝阳。在灰色的晨雾中，想到离家的日子，不禁感到有些惋惜。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却总是来去匆匆，不容停留，等不到姗姗来迟的大雪，可能就要启程了。

如果下雪，冬天其实很美。手缩进毛衣的袖口里，脖子缩进一圈一圈的围巾里，带一顶棉帽蒙住耳朵和额头，找些同伴一起去看雪，享受脚踩进雪里的咯吱声，一起细数身后长长的脚印，将松树上未落的残雪抖到他的衣领里，等雾散去，等光到来。

04

一个人消磨时光也很惬意，听一首音乐，泡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去炉边烤烤火，看窗外簌簌落雪，享受一段时光，写一场故事，娓娓道来。

该是离开家的时候了，早上起来突然落了一场雪，顿时欣喜，久违的感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冷。终于还是在漫天大雪中等来了南行的列车，伴着一声鸣笛，缓缓驶去。窗外，漫天飞雪在空中乱舞；窗内，人声鼎沸，嘈杂拥挤。

我以偶然的方式和今年冬天家乡的第一场雪遇见，又以慌忙的方式告别。虽只是匆匆一面，却不留遗憾。当火车穿过无尽的黑暗，迎来刺眼的光线，我知道，我就这样告别了北方的冬天。

原来从南到北的距离，只是一条分割线。

为何我每次都行那么远。

有些不敢回头看，有些不愿回头，还是不要回头了；许多事情，该划分一个界限，正如地域，如气候，如感情，如这冬季。